我得承認,我對孔子,是頗有偏見的。理由是:我做小孩子的時候,因為背孔下的書背不通,或者借孔子之口,加上一些罵老師的話,在被老師敲過不少次的頭顱。不過,平心論事,說孔子事事皆錯,是不對的,說孔子有話必好,也是不對的。
認為,孔子的話,可以分為三種,一種是:「不必你說,我早知道」的。例如孔子說:「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學寫字,也要時時練習,人人皆知,那等「大成至聖孔子先師」來說?這些話,在論語中,約佔四成。其餘六成,一半對,一半不對。如果說,孔子是聖人,那不過是百分三十的聖人而已。
論定孔子,當然不能小依據孔子傳人孟子的話。孟子對孔子的評價是:「孔子聖之時者也。」譯為現代詞語,就是:「孔子是具有高度投機性質的聖人。」論定孔子,先要問:你對投機究覓採取甚麽的態度,如果你是金融貿易場中人,你無法不崇拜孔子。在香港,每年祭孔的時候,你袖手傍觀,就立刻明白。
說孔子是投機份子,一點不假,因為孔子是叛徒,是貳臣。本來,凡人做一次叛徒,或者做一次貳臣,問題不大,孔子是做完了叛徒,臨死的時候,卻後悔自己是叛徒,論反覆,孔子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孔子本來是殷人,到他希望做魯司寇的時候,說道:「鬱鬱乎文哉,吾從周」,於是乎,孔子就投降了。
到他夢奠與兩楹之間時候,他良心發現地說:「余殷人也。」
究竟孔子的內心,是向周還是向殷的,千古之後,只能人言言殊。
因此,不論你在台灣海峽那一邊,你批孔可以,但你絕不能捧孔,因為捧孔就是捧投降份子。均觸時忌。
孔子、之所以成為投降份子,是有心理淵源的。
「孔子一日無官,則皇皇如也。」論官癮之重,無人能在孔子之上。
凡是官癮重的人,必然成為兩面派。
天下事是奇怪的:愈是尊孔的人,愈不肯讀孔子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