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美國的時候，對美國的專家們，頗為佩服，但時間久了，開始覺得，美國的專家，實際也沒有過人的地方。

曾去劍橋城（哈佛大學所在地）訪問一個朋友。

去到之後，發現朋友辦公的地方，是一家住宅型式的房子。陳設得倒也窗明几淨。我問我的朋友，這地方做甚麽生意的？

朋友答道：這是一家工廠。朋友一說這是一家工廠，我不禁跳起來。此地既無機器聲，也無烟卣，怎能是工廠。朋友笑道：這的確是一家工廠，不過，我們所製造的，是碩士博士以及各行各業的專家們。

我的朋友未去美國之前，在中國唸書，未有到過美國留學，後來聽到他到美國去，做硏究中國問題的工作。下意識地認為，他如果不是受中央情報局的雇用，至少也是受基金會的聘用了。

這次到劍橋城去找他，目的要打破這一個啞謎，原來他受雇的地方，是專門替未來的碩士和博士們做槍手的。

美國的碩士和博士都要交一篇論文，但是博士和碩士的候補人，未必都有寫論文的本事，故歷來都有寫論文的槍手。如果碩士博士的候補人，出身在有錢人家，更受槍手的歡迎。

以往個人做槍手，現在已有槍手公司了。近年硏究中國問題比較的流行，在槍手公司中，多有中國學人。

中國學人不必到過美國留學，只要有兩個本事便行。一是能用英文寫成一篇能達意的文章，但不必寫得太好，因為，槍手還有槍手，中國人所寫的英文，有美國人去改。

二是對中國問題，能發揮意見，且能自圓其說。

至於立論傾向左邊還是右邊，統以出錢的人的意旨為依歸。

我曾打電話去過一，家槍手公司，要他們替我寫一本談伊朗內幕的書，公司派一個伊朗人和我接洽。

但是，槍手費太貴，要五萬美元，因此，我的伊朗問題專家做不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