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住的地方的附近，有一家女子中學校，也有一家小餐室。因為這一家小餐室做意大利生肉丸做得很好，我經常去。

去到那一家餐室，我發現了一件奇事。那一家餐室的侍者，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餐室的人客，多是這一家女子中學的學生。十八無醜女，見了這一批女學生，有如眼睛吃冰淇淋。但是，這一批女學生，對我不加照顧，反而對這一位男侍者，有如蜜蜂見了糖一般，我大以為奇。

初時我以為這一個男侍者是毒販。美國吸毒的人，以中學生為最多，不分男女。但是，這一家餐室的顧客中，有一個中年的「八婆」，已經有過販毒的案底，我曾眼見有女學生向她的手中，塞上一叠銀紙，這才是毒品的交易。

經過多少次的調査，我才明白，這一個中年侍者，並不是甚麽人，就是附近這一家女子中學的敎務長。女學生們對他客氣，不是桃色事件，而是因為他操着了加減「操行」的分數之大權。

這一個侍者行動已有了一點瞞跚，餐室為甚麽仍要用他呢？因為用了他可以吸引女學生來做顧客，因而他就拿到金飯碗了。

一家女子中學的敎務長，在晚上的時候，走到餐室中去做侍者，在美國以外的人下來，可能認為是一件怪事，但是，在美國來講，並無可怪的地方。

其所以不可怪，就是從事腦力勞動的人，其收入往往比不上從事體力勞動的人那樣的好。以每小時來計算，美國最高的薪金，是在大洋船上邊，在開行的時候，扒到煙囪上來髹漆的人，此人每小時的收入是300美元。一來風急浪大，扒到上邊不好受，二來如果吹下海中，那就一命嗚呼了。

以小時來計，這樣的職業，當然薪金很高，但不無缺點。輪船開行一次，為時一兩個月，但一兩個月中，你只能髹煙囱十來小時，其實也不算很好。

以每小時工作來計算，敎中學與做侍者，每小時都是八塊錢，此中學敎員之所以用做侍者來作為副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