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印度一樣,古代「中國」一詞並不是國名,因為古人是以「天下」自居,「中國」一名主要作為統一的中央王朝的通稱,基本上為地理丶民族和文化意義,在對外官方文件上也如此稱呼,如明太祖賜日本國書與,萬曆皇帝給豐臣秀吉的詔書中,在對外官方文件上皆是使用「中國」。
做為國體意義上以「中國」實行現代主權國家的權利,則是直至1689年9月7日《中俄尼布楚條約》簽訂後首次正式出現於外交文件上。1909年,清朝明確地在中國第一部成文國籍法《大清國籍條例》中以法律形式自稱為「中國」。條約是主權國家之間的約定,如何在條約中稱呼自己則體現了對自己身份的認同,從晚清開始,中國與外國的傳統朝貢關係開始由條約關係逐漸取代,在通常情況下,清朝以「中國」和「中華」代表國家,以「大清」代表政府。
直至辛亥革命之後,中華民國成立,「中國」這一稱謂首次具有了現代法律上的意義,是為中華民國的簡稱。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自197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取代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席位以來,在國際上的主流認知中,「中國」逐漸等同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但在實際的語言操作中,「中國」一詞依然具有地域丶文化和政治的多重意味。
相當多的西方語言稱中國為China(英語或者德語)丶Chine(法語)丶Kina(瑞典語)丶Cina(讀作chi’na在印尼語和馬來語丶讀作chi’no在爪哇語)丶Sina(現代拉丁語)或其變體。這個名稱的由來有多種說法,其中最常見的說法是「秦」丶「契丹」丶「絲」丶「赤那」等,以往也被認為是「茶」和「昌南」。
外國對我華夏稱呼,最早曰「支那」(Cina),其后曰「拓跋」(Tabac),最后曰「契丹」(Kitai)。今之China即支那,先是國名。明代中期葡萄牙人販瓷器到歐洲,稱其商品名曰Chinaware,若漢譯應該是「支那瓦」。陶瓷產品,古稱瓦器。此處ware應是瓦之譯音。支那瓦者,中國瓷也。China放在ware之前,可知China國名,初無瓷器一義。後來省掉ware,簡稱為China,才小寫其字頭,獲得瓷器之義。這已經是晚近的事了。
現在英文中的「china」一詞,產生很晚。由於英文是從拉丁文演化出來的,因此,英文「china」這個詞源頭應該是「sina」,而非英文自己的創造詞彙。嚴格來說,「支那」這個稱呼早於陶瓷的出現,先有「支那」,後有陶瓷,因此,如果說這兩個詞後來變成同一個詞,那也是「陶瓷」靠向了「支那」,而非「支那」因陶瓷而得名。「支那」這個名字更合適的解釋,應該是來自絲綢。
唐代義淨法師《南海寄歸內法傳》雲:「西國名大唐為支那者,直是其名,更無別義。」他顯然不同意China與昌南瓷器或與秦朝掛鉤。隋代慧苑法師《華嚴經音義》雲:「支那,翻為思維。以其國人多所思慮,多所製作,故以為名。」他則直探古梵文「支那」的原義。兩位僧人生在隋唐,那時昌南尚名新平,所製瓷器亦未穎出。
明朝末年傳教士衛匡國認為,China丶Chine丶Kina丶Sina等詞彙來自「秦」的音譯。這裡的秦不僅指秦朝,而且也指西周和東周時期的秦國。在絲綢之路出現之前,秦人通過當時的玉石之路來與西方人進行貿易往來。這一稱號用在中古波斯語為(Chīnī),其源頭是梵語(Cīnāh),而現代語言中的China是由16世紀葡萄牙探險家使用並由此衍生的。
二十世紀之初,China一詞起源問題,學界曾經討論,眾說紛紜,未定一是。文僧蘇曼殊(1884-1918)通英丶法丶日丶梵諸文,曾撰有《梵文典》。他認為China起源於古梵文「支那」,初作Cina,用來指我華夏。他研讀三千年前的古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和《羅摩衍那》,發現支那一詞最早見於這兩部著作,其原義為「智巧」。他認為,這是三千四百年前印度婆羅多王朝時彼邦人士對黃河流域商朝所治國度的美稱。「智巧」與慧苑所說之「思維」內涵略有不同,想係詞義因時代而演變所致。
據《英漢詞海The English-Chinese Word-Ocean Dictionary》(王同億主編譯,國防工業出版社,1987年)China詞條介紹,China做為瓷器的涵義,是源於波斯語chini(中國的或中國人),由於受到China表示中國這種表示法的影響,產生了元音音變,由chini變為china,成為瓷器的專有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