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貼街招──傳媒股的真面目(2002-12-07)

傳媒以往給人一種神秘及高尚的感覺,記得以前有一套電視劇叫《無冕天使》描述到記者像社工一樣神聖偉大,當然,今時今日相信很少人相信這種神話,而傳媒近年的所作所為,大家應該心裏有數。至於傳媒的另一種衍生行業是廣告公司,亦都經常是電視劇神化的對像,個個都係優皮打扮,飲水要飲法國有氣果隻,食飯一定係蘇豪區,一個人住一個單位,好似真係好好搵。這種自我淘醉式的軟性宣傳的副產品是,很多人都對媒體股都有幻想。

投資股票,除了要看財務報表之外,有一樣很重要但又經常被人忽略的是要了解該等公司的商業模式(Business Model)是否可行,有沒有長遠增長及發展的機會,這才不會被一時三刻或真或假的會計賬目誤導。例如美國某些企業醜聞及香港民企爆煲股,只要運用普通常識分析他們的商業模式與財務數據是否吻合,已能避過很多災難

以個人所知,傳媒類行業大致有以下幾個商業模式:

一、傳媒透過吸引群眾的注意力,出售廣告時段(air time)、版面(post)或廣告位置,例如電視台、電台、報章雜誌等。

二、廣告策劃人,透過為客戶策劃廣告套餐,一方面收取客方的回佣,另一方面透過製作廣告賺取製作費。

三、廣告代理人,例如與物業業主商討外牆廣告,超級市場貨架上及地板上的廣告,地鐵巴士車身的廣告,均是透過代理人做的。

四、製作公司,例如印刷、電影公司、電腦特技等。

以上四個商業模式,大家最熟悉的相信是第一種,而上市公司亦多是此類,例如電視台、報紙、雜誌等。這種商業模式與一般的製造貿易零售等行業不同,貨品售價基本是蝕本甚至是免費的,例如一份報紙的總成本遠高於發行價,無線電視甚至是免費的,所以並非靠出售產品賺錢。盈利關鍵在於廣告收益,或更直接講是廣告商認為可以擺多少預算落某傳媒的廣告內。

印刷傳媒谷發行量、電子傳媒谷收視收聽率,目的只是要市場認為廣告的效力值幾多錢,而這個市場的觀點純粹是信心問題。所以某電視台的劇集被人罵到狗血淋頭一樣可以收貴廣告費,另一個電視台羅咁多獎項也是年年蝕到眼坦坦。因此,成本控制並非最大的考慮,成本與收益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例如當年的佳藝電視每套劇集的製作成本遠比當時的無線麗的高,但結果佳視執笠。廣告收益才是最重要的。

而為留著廣告商,傳媒往往有給予極大的折扣,例如某電視台年年近年尾都會請客戶看未來一個的節目(show wheel),並會向客戶公佈折扣計劃(up front),如客戶能維持甚至超越去年的廣告量,則會給予極大的折扣。而印刷傳媒也會隔一段時間便會推新的收費及折扣(rate card),當年兩大報兩大周刊火併時,據說廣告費可以減到買一送二,因此不要以為某雜誌多廣告便表示有錢賺,極可能暗啞底。

而除了廣告量之外,廣告費的水平也是對盈利有重大影響,傳媒是「一係贏晒,一係輸晒」,要不是做大哥大,就要蝕到眼坦坦。無線亞視一個大賺一個大蝕街知巷,而數字周刊可以賺十億比主席玩電話遊戲,但方向周刊先被創辦人放棄後被接手者結業,據說玩左半年蝕左過億。當中的成敗關鍵在於市場佔有率。香港的傳媒市場日漸成熟,以前幾十份報紙,現在只有幾份,但如果大家有機會到深圳的報攤,一眼望去報紙雜誌多如牛毛。如果有機會到八卦嶺書刊批發中心,會發現好幾間商店全店鋪滿雜誌,讀者及廣告商均無所適從。高價收購國內傳媒的公司,其實是幹著你不仁我不義的遊戲。

第二種模式是廣告策劃人,由於這類公司很少上市,只略略一提。這類公司是典型的「賺死伙記蝕死公司」的生意,就像連鎖診所、會計師樓、球會等一樣,公司大部份的資金用來羅致所謂人才,而這些重金禮聘的「人才」是否真的幫到公司以至客戶呢?以本人曾與A4級廣告公司交手的經驗,撰稿員(copy writer)可以中英皆差,設計員(designer)可以抄襲其他產品包裝當係自己設計, 導演(director)、製作人(producer)可以拍出一些只有佢地圈子認同的作品。以上各式人等均有一種陋習,就是自持專業甚至扮藝術家脾氣,你叫佢改野就好似傷害左佢的弱小心靈,難怪健康飲品的廣告可以出現笑笑口濫用救傷車、HOT等於渴、燒鼠等於消暑。真嫁,我有check dictionary嫁!

第三種模式是廣告代理人,有幾間近年上市,例如曾經代理地鐵招募廣告的國寶公司、代理公共車輛噪音製造器的三八、以及某一兩間代理國內招牌的公司。這類公司與第一模式最大的不同是,他們只是代理,對於媒介本身並無絕對控制權。國寶公司陷入危機固然是一個很好的教訓。三八公司也開始涉及母公司以外的廣告代理,業務風險正逐步增加。而在國內代理戶外廣告竟然可以獲利甚豐而沒有眾多的競爭者,簡直是美麗的神話!事實上市面最賺錢的幾間代理商如戶外廣告的POAD、超市廣告的Actmedia、車站廣告的貝登等,均沒有上市。無他,正常講這個商業模式根本上沒有龐大的資本性開支,一個在旺區的廣告牌每年的廣告費動輒千萬,代理食十個佣已是過百萬,業主收九百幾,招牌成本只是十數萬(例如用油漆畫外牆)至幾十萬(例如戶外燈箱),做得成功根本無必要上市!

至於第四種,已是邊沿行業,亦無必要再花篇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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