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跟風之作──《無賴經濟學》(2009/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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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經濟學》曾在幾年前風魔一時,正如去年的《貨幣戰爭》或再早前的《世界是平的》,後來便會有很多跟風之作。眾多《乜乜經濟學》之中,筆者只購了《魔鬼經濟學》、《卧底經濟學》及今次介紹的這本《無賴經濟學》。

《魔》書是用數據揭示經濟現象的錯覺;《卧》書是用經濟學的調查方法解開日常生活之謎;《無》書則是一名女性反全球化經濟學家揭開環球經濟黑暗面的著作,書屝這樣介紹:「作者用經濟學家的嚴謹作風和小說家的敘事手法考察了當下新資本主義的黑暗現實:全球化經濟中非法、醜惡以及恐怖主義活動的經濟學。」

很多我們看到的經濟現象,其實是環球運作的冰山一角:中產為甚麼負債纍纍?大學生為甚麼找不到工作?互聯網上為甚麼那麼多斯拉夫(以至日本)女性?荷里活電影與娼妓橫行及美國夢式生活有何關係?

筆者讀這書前已有作者類似的觀點,比如為何我們要反對中產式的消費生活?皆因那是傳媒洗腦叫人掏腰包購買不需要的物品,再放出特低息信貸令多數人過著超過負擔力的生活。o靚模、援交、選美、男女關係商品化(如港男港女現象),亦是洗腦系統的一部份。

筆者且節錄該書部份以供參考(標題為筆者所加):

 

http://finance.jrj.com.cn/book/book/detail_27296.shtml

中剷的陷阱

  隨著柏林牆的倒塌,鐘斯夫婦和他們在歐洲的同類一樣,不得不與新來者競爭工作崗位。競爭非常激烈,因為各家公司都成功地開始引入大批便宜的外國勞動力,為了削減成本,他們把工作外包,並將生產基地轉到海外。“西方工人眼看著工作在眼前消失。”一位義大利工會主義者總結說。外國競爭如此殘酷,以至於要想保住就業,工業化國家的工人們就必須放棄福利。例如,在統一後的德國,工會同意降低工資,延長勞動時間,以此來阻止公司將生產基地轉往東歐。沒有一個全球性的社會契約,沒有一個堅實的立法制度在全球範圍內監管最低工資和工人的福利,西方工會的議價能力自然大大減弱了。

  在工業化國家的中產階級中,像鐘斯夫婦這樣的人自然是受到衝擊最大的。在美國的社會保障和福利已被大幅削減時,歐洲人還在享受著他們的高“社會保障”,例如由國家提供和補貼的教育、醫療、房屋信貸等。但未來幾代人的前程看來卻甚為渺茫。只要在海外生產繼續比本國市場便宜,工業化國家的工資就會一直停滯下去。中產階級的貧困境況可能會持續幾十年,直到發展中國家的薪水趕上西方水準。“理查•弗裏曼估計,如果中國的工資每十年裏翻一番,就像20世紀90年代的情況一樣,他們就能在大約30年後趕上先進發達國家的水準。吸收其他國家的勞動力可能還要持續更長時間,不過過渡時期可能會在四五十年裏結束,到那時,西方各國的工資很可能會重新上漲,資本和勞動力之間也就重新恢復平衡了。”諷刺的是,前東歐共產主義陣營的“消亡”,而不是興起,竟成為西方世界走向地獄的咒語。

  更好的教育也無法保證未來幾代西方人的悲慘宿命:成為全球化中新的無產階級。“印尼、中國、印度……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大學入學人數翻了一番……到2010年,(從中國)畢業的理學和工學博士將超過美國”。這些人將成為每一個階層的全球勞動力的一個組成部分。勞動力供應量翻番最初只是對非技術工人造成衝擊,而現在,技術工人也開始淪為海外投資和外包的犧牲品。“(例如)從2001年1月至2006年1月,美國資訊技術領域的就業下降了17%;會計和簿記以及電腦系統設計類工作崗位分別縮減了4%和9%”。750多個跨國公司已經開始在中國建立研發基地。會計、醫學診斷學和資訊技術等領域也開始轉往中國。工業化國家正在失去其在研究、創新和技術領域的壟斷。

 

http://finance.jrj.com.cn/book/book/detail_27298.shtml

洗腦的幻象

  中產階級家庭是戰後美國夢的核心。作為美國價值觀的外殼,美國中產階級家庭象徵著美國生活方式的優越,因為他們體現了美國夢的所有關鍵元素:收入穩定、道德高尚、生活快樂、日新月異以及最重要的,同質和均衡。美國夢是制憲元勳們對於一個新國家遠景的最高定點:

  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人民,為了組織一個更完善的聯邦,樹立正義,保障國內的安寧,建立共同的國防,增進全民福利和確保我們自己及我們後代能安享自由帶來的幸福,乃為美利堅合眾國制定和確立這一部憲法。

  美國夢不是別的,只是一個夢境而已。一個工薪階層開著光鮮亮麗的福特車去上班,一個美麗的主婦享受著各種電氣玩意兒,兩個聰明漂亮的孩子騎自行車穿過一模一樣的街道去上學,所有這些形象都構成了美國夢的推銷者們織就的夢幻世界。不過,在戰後的集體想像中,這樣的情景似乎是真實存在的。在近60年的時間裏,經濟繁榮使美國人能夠擁有這樣的夢想,也使世界其他國家的人始終存在幻想,認為中產階級握有通往應許之地的鑰匙。卡特裏娜颶風摧毀了這一強大的形象,曝露了這個國家的真實本質:它沒有足夠的基礎設施使其民眾免於颶風的侵害,這個國家處處受到貧窮的折磨,充滿了不平等。世界睜著一雙不相信的眼睛傾聽著這個國家的人們訴說著他們超現實的災難,他們根本沒有錢,租不起一輛汽車,也買不起汽油來逃離這個城市。這是在二戰後的歷史上,鐘斯夫婦第一次沒有存在於這樣的畫面中。因為貧窮和債務累累,新奧爾良的中產階級已經陷入赤貧。

  為什麼來自美國和國外的卡特裏娜災難的觀察者們沒有注意到,“冷戰勝利者”的經濟衰退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為什麼他們沒有看到,柏林牆的倒塌釋放出各種無賴經濟勢力,正在不斷侵蝕著美國中產階級的財富,阻止了社會的流動性?是經濟而不是惡劣的天氣剝奪了人們的夢想,顯示出它的自相矛盾和虛偽本質。如今,美國中產階級和全世界一樣沒有意識到其當前夢魘的核心乃是無賴經濟而不是新保守主義政治,貧窮、破產,以及最重要的,收入不均正在毀滅著一個個中產階級家庭。

  在美國中產階級的新經濟環境下,兩份收入通常並不足以養活一個家庭。父母被陷入了伊莉莎白•沃倫所謂的“雙收入陷阱”中:他們面臨著更高的生活成本,因為社會薪水,即福利消失了。所有家庭的一大部分收入都用於支付位於好學區(其數目日漸下降)的昂貴房產的按揭了;另一部分則用於支付醫療保險及儲蓄為孩子支付未來的大學學費,在過去10年時間裏,大學的各種費用上漲了78%。有孩子的夫婦還需要為孩子支付醫療費用,有朝一日自己生病了他們需要孩子照顧,必須購買第二輛車。2006年,邁阿密一家形象諮詢公司的經理人,有兩個孩子的凱薩•科伯,每個月要支付520美元作為幼女的醫療費用,340美元支付汽車款,400美元支付家庭醫療保險金。每個月,這些重要的費用都要延期支付,因為科伯家幾乎入不敷出了。

  我們之所以對自己居住的世界一無所知,是因為總有一個經濟假像的羅網籠罩著我們,那裏煙霧繚繞、紛繁喧囂,篡改現實,曲解世事。在卡特裏娜颶風使新奧爾良的社會衰退切實影響到美國家庭之前,人們總是將這個城市和狂歡節聯想在一起,以為那個城市和威尼斯和拉斯維加斯一樣,是成年人遊樂的聖地。虛構的假像在艱難時期不斷擴大,因為經濟衰退侵蝕著民間社會,改變了人們對周圍假像的看法。自1989年以來,無賴經濟一直在模糊著人們面對的現實,使得美國和世界其他地方變成了一個越來越不現實的生存環境。

 

http://finance.jrj.com.cn/book/book/detail_27293.shtml

選美的真諦

  早在1987年,希望在國外交易的新近私有化公司就已經顯示出對盧布的需求,但它們又缺乏財力,無法依靠黑市作為穩定的折現力來源。它們也同樣需要現金來建立有效的自我融資機制,這是小型私有公司的生命線。不過政府無法為這些公司分配足夠的beznalichnye,也沒有地方可以兌換它們,黑市價格太昂貴了,中央銀行缺乏現金,根本不存在的俄羅斯財政部無法通過發行國債來為兌換籌集資金。

  在這樣的背景下,到了1987年末,戈巴契夫默許蘇聯共青團將beznalichnye兌換成盧布。事實上,他是把共青團員安排進了俄羅斯財政部,希望後者能夠做出適當安排,在沒有國家監管的前提下進行兌換。舉行科學活動,包括組織選美比賽和流行音樂會,都有資格兌換。這些音樂會和慶典很快就成為無賴的俄羅斯青年聚斂大額財富的狡猾方案的一部分,其中就有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此人時任莫斯科大學共青團青年俱樂部的主席。

  1987年,霍多爾科夫斯基將自己的青年團體編入青年科學技術創造力中心,其主要業務為組織選美比賽和搖滾音樂會。該計畫非常簡單,霍多爾科夫斯基接受願意參加選美比賽和流行音樂會的人們支付的beznalichnye,之後,他可以通過與擁有大量外幣的出口公司(主要是木材公司)交換的方式,將beznalichnye兌換成盧布和硬通貨。硬通貨被用於從西方各國進口電腦,他們又將這些電腦在俄羅斯出售,換取beznalichnye,這使得霍多爾科夫斯基能夠用每一個盧布賺取六倍的收益。之後他們又用同樣的伎倆將beznalichnye兌換成盧布和硬通貨。每一次交易的收益都進了霍多爾科夫斯基的口袋,而他可以同時啟動數百個這樣的交易。“我發明了好幾種融資方式,它們得到了廣泛應用,在最好的時候,我能夠同時操作多達500個科學研究合同。為此工作的人數多達5 000人。”如果兌換是由財政部和中央銀行操作的,霍多爾科夫斯基所得的利潤就能夠大大增加政府的收益,而事實卻是,這些利潤為他個人聚斂更多財富奠定了基礎。

  對於俄羅斯黑手黨來說,選美比賽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他們借此奠定了穩固的人肉交易營生。“當時在俄羅斯人人都知道黑手黨要做什麼了。選美比賽是無與倫比的妓女和性奴隸招聘管道,”一位過渡時期在歐洲復興開發銀行(EBRD)工作的銀行職員承認說,“他們欺騙女孩子說,她們可以在銀屏上開闢一番大事業,而事實上,她們多半被賣到了以色列、迪拜或西歐的妓院。像霍多爾科夫斯基這樣的人只需把商品盛在銀盤子裏交給黑手黨就可以了。他知道自己的選美比賽不過是人肉市場,皮條客和人販子就是在那裏瞄準目標的;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哪些事情既合法,又能讓他變得非常非常富有,他考慮過那些女孩子嗎?當然沒有。那些選美比賽對他簡直不啻為印鈔機,而他急需大量金錢來進行下一個計畫。”霍多爾科夫斯基為黑手黨提供了機遇,但他本人卻沒有直接參與人肉交易的營生。他的目標是一條更大的魚:俄羅斯無比豐富的能源。

 

http://finance.jrj.com.cn/book/book/detail_27290.shtml

AV的秘密

  蘇聯及東歐社會主義體系的解體之所以使得賣淫行業再次興起,是因為它讓蘇聯陣營的百姓陷入貧困,尤其是婦女。截止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俄羅斯婦女的失業率已高達80%,而在曾經的蘇聯體制下,這個數字接近於零,除此之外,這個國家高達80%的單親、單收入家庭人口為女性。到1998年,俄羅斯6歲以下的孩子超過一半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其中大多數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在這樣的背景下,許多女人為了養活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淪為妓女。她們只有兩條路:要麼貧窮下去,要麼與敵人同床共枕。

 

  同樣,斯拉夫妓女和女性失業之間也存在著密切相關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二者的地理分佈是完全相同的。前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就業分佈是根據計劃經濟的工業化和地區結構進行的。例如在俄羅斯,女性占紡織部門勞動力的83%,而紡織工業分佈於特定的地區,例如位於莫斯科東北部的伊萬諾沃州、切博克薩雷以及楚瓦什共和國和俄羅斯中部地區。在蘇聯體制下,這些地區也就是所謂的女性集中區域。從1990年到1994年,紡織業生產下降了67%,數十萬上述地區的女性淪為失業人口,皮條客和人販子很快瞄準了這些區域,在此開始了他們的骯髒交易。如今,這些地區有一個悲慘的名字:“妓女區”。

  早在1991年,就有大量的斯拉夫女性湧向西方市場。“柏林牆倒塌之前,德國女孩多半是在德國從事賣淫行業,”年過六旬、大腹便便的德國皮條客史蒂芬回憶說,他也被稱為“巨頭”,即這個行業的“老大”,“如今情況不同了,市場擴大,這個行業變得更為國際化。許多女人都來自波蘭和俄羅斯,不過她們都說德語,因為我們希望所有人都說德語。如今的顧客不但需要性,而且希望女孩子能夠和他們聊天,從而營造一種氣氛。他們希望一起喝杯飲料,談談天,一起看場演出,而不要只是不停地親嘴啊,做愛啊。”史蒂芬40年前就開始在德國的性行業中混跡,當時在街道上做生意的女孩子寥寥無幾。如今,他被認為是柏林最發達的性交易商人之一,不過他本人不願意透露他已經擁有多少家俱樂部。

  20世紀90年代,受過高等教育的俄羅斯和東歐女性成為賣淫行業的一個獨特現象。在斯拉夫女人到來之前,皮條客們只能在不懂什麼世故的純情女孩中釣幾條魚,其中絕大多數是貧窮的亞洲女孩子。不久他們就看到,受過教育的女人可以標價更高,因而能夠帶來更大的利潤。正如好萊塢電影《藝妓回憶錄》中所表現的,聰明、有文化而又有個性的妓女有著非比尋常的行市。同樣,蘇聯體制的特殊經濟結構使得皮條客們有可能將受過高等教育的斯拉夫女人商業化,從而賺取高額利潤。在俄羅斯,除了紡織業外,“女性的工作”多集中在醫藥、教育、科學、規劃和會計領域,所有這些都在20世紀90年代的經濟危機中受到重創。

 

大家只要將國名或民族名換一換,然後放在歷史長河的不同時空,類似的事情大同小異,甚至發生在我們身邊。我們難以改變環境,也要想辦法獨善其身,可行的道路只有更了解我們的世界,而不是沉醉於洗腦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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