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步笑一千步矣!──文妓何苦為難文妓(2008/06/22)

香港多年來已有九年免費教育,九十年代開始學位大泛濫,屈指一算,由筆者大學畢業至今,香港已多了差不多二十萬土產大學生。中國每年製造出來的大學生更是上百萬,當人人有書讀,個個識字識計數時,仲有人希望以「知識份子」招徠?未免太沒有知識甚至常識了!

大學畢業生絕大多數均找一份正職或投資做生意養活自己及一家大細,鮮有還可純粹以鬻文賣墨以維生,即如金庸也要辦報紙,黃老霑做廣告,倪匡年輕時也要寫劇本。今日還有這些人,靠寫稿等人賞飯吃,慘係慘d,總算係有骨氣。

無恥者為方向打工時天天功夫茶左文奉客,為生果寫稿就篇反華,其實咪又係文妓,只不過人地瀨當權者鞋底,佢就幫有錢肥老西扯文皮條。

正如筆者以前寫過,耶穌叫人無錯就用石頭打死淫婦,放諸今日耶穌會第一個被人打死,今日無恥文妓嘲笑其他文妓無恥,五百步笑一千步矣!

 

星期天休息:紀念中國文人的一個失傳行業

 

中國四川地震,湧現一批當代「地震文學」,其中尤以山東省「作協副主席」填詞《江城子》,有「十三億人共一哭,縱做鬼,也幸福」的奇句,引起大陸輿論譁然,紛紛質難中國的文人,靈魂墮落成何等田地。

「幸福」一詞,在這位中國文人的筆下,有了全新的定義,就像英國小說家奧威爾在《一九八四》中極權社會規定的「新語言」(Newspeak)一樣,在四川大地震之中,依照當前「多宣傳光明面」的國家政策,全球華文傳媒,是不是應該「統一」到這首地震新詞的「口徑」上:不要再說「地震死難者近八萬人」,而應該改說:「地震把近八萬人給『幸福』掉了」。

中國文人在帝王政治權力的磁場之下,不但容易失語,還會誑語,文人不可以「從政」,這是另一個理由,中國六十年代的文豪郭沫若,是國家級的祭酒,平時也只限於替毛澤東本人拍馬屁,毛澤東坐飛機,郭沫若說:「窗外一個太陽,窗一個太陽」;毛澤東出版選集,郭沫若作詞,誇讚「有雄文四卷,為民立極」,但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毛澤東和四人幫有御旨:「不管東震西震,不可以淡批鄧」,郭沫若畢竟沒有配合,讚美唐山大地震給「幸福」掉的二十五萬人,是「毛主席」下一回合準備鬥爭閻羅王的先鋒部隊,今日中國文人的「成就」,確實超越前人。

中國文人在權力面前除了意淫報國,還擅長攀權犯賤,這也是一種中國DNA。然而賤到甚麼程度,則視乎中國文化的處境。文人不一定要淪為「文奴」的,在文化豐盛的太平時世,文人可以成為「文僕」,有一個典雅的名詞,叫做「清客」。

中國的清客,和公司的秘書一樣,工作職責(Jobnature)有時很曖昧。舊時中國家庭宏大,妻妾成群,父權社會,要把長子嫡孫導好,準備繼承權力,乃有清客盈門:為老太君祝壽,替老爺升官辦賀宴、姨太太清堂會會少奶奶打麻將,都少不了清客的一份,時至民國的公館,清客的派場,除了主僕賓客,滿屋黑壓壓的人,還有一夥清客。

清客做甚麼?紅樓夢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是經典的一幕。這一回講賈家出了一個王妃元春,回娘家省親,為了謝恩,賈府專門蓋了一座園林以誌其慶。工程完成了,園林本該由王妃親自題字,但貴為王妃的父親賈政,思慮甚深,他想先打一重底子,再請元春來品題,清客在這,就派上了用場:

「眾清客在旁笑答道:『如今我們有個愚見:各處匾額對聯,斷不可少,亦斷不可定名。如今且按其景致,或兩字、三字、四字,虛合其意,擬了出來,暫且做燈匾懸了,待貴妃遊幸時,再請定名,豈不兩全?』」

眾清客揣摸賈政的心意,恰到好處,文人的職責,是說出主人心中想說而又不便說出的話。這一回的主角是寶玉,賈政嘴巴上請一眾清客來題字,其實還有一重心思,是想試一試兒子的才華。清客是用來考一考兒子的,作者曹雪芹在此點明了清客的政治任務:「原來眾客心中早知賈政要試寶玉的功業進益如何,只將些俗套來應付。」

這就是文人「擦鞋」藝術的精湛之處:眾清客不必商議,一早就有了默契,把自己的水準踩降三級,拋磚引玉,抬舉寶玉的不凡,品題風景,胡亂想出一些,目的是要令賈氏父子歡顏大悅。

紅樓夢筆墨之間,人情透澈,世局縱橫:為甚麼這夥清客,跟一起遊園?為甚麼是「一眾」,其中就沒有一兩個特立獨行,成為賈政的智囊顧問?其中有中國政治的大學問。

清客就是文僕,幫閑湊趣,錦上添花,逗主人一個開心不夠,還要一起酬酢贈興,元宵中秋,壽宴醮禮,如果沒有一眾清客,何等枯燥無味。豢養清客的道理在於此。

紅樓夢的榮寧二府,榮國府比寧國府得勢。榮國府的精神領袖是賈母,但女人畢竟是外姓人,實權在兩個兒子手,次子賈政更爬過了長子賈赦的頭,成為榮國府真正的統治者,因為他的太太王夫人,也出身達官貴門── 對,一張門當戶對的姻親表。在舊中國的官場,就等於今天商場上的哈佛MBA證書。誰的權力大,誰的清客多,圍賈政的清客,肯定比在賈赦身邊有出息。

清客只講好話,絕不討厭;不必具有清晰的面孔和獨立的人格,因為他們從來都自甘為配角。紅樓夢有名有姓的清客,是賈寶玉身邊的人,一個叫詹光,一個叫單聘仁,曹雪芹編這兩個名字,跟所有清客開了個諧音的玩笑。但是,清客也不是搬凳子吹喇叭的龍套──那是奴僕做的,一聲敬稱「老世翁」,暗地在自己腳下加了塊墊子,拉近自己與主子的差距,令兩者看似平等,而基於這虛假的平等,清客拍的馬屁就比一般不識字的奴僕的馬屁香。

此一細節差別,是中國官場臣奴之間一片消失了的灰色地帶:不一定要做賢良忠臣,也不一定要做小人奴才,如果還想保持一點點殘餘的人格,大可以做一個清客:報喜不報憂,只聽話不駁嘴,工作是陪皇帝賦詩唱酬、聽戲習琴、騎馬射箭、講笑話猜謎語,只憑一點口才和情趣,不僅穩守官位,還可以步步高升,如宋徽宗的高俅,隆皇帝的和珅。

依附權貴是生存之道,中國自古皆然。在戰國時代稱為「食客」,聽上去很難聽,但飯不可白吃,食客往往要出謀獻計,孟嘗君養食客三千,有幾個會雞鳴狗盜,看似品行齷齪,卻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結果救主一命,立下大功。能文的食客等同幕僚,能武的食客即為刺客,但清客比他們都高明,他不必出謀劃策,也不必捨身犯險,就能白吃白喝。

因為清客的「入職要求」一點也不低,清朝人總結出十樣要訣:「一團和氣,二等才情,三斤酒量,四季衣服,五聲音律,六品官銜,七言詩句,八面張羅,九流通透,十分應酬。」在紅樓夢,賈政的清客很會說話,又會察顏觀色,「在適當時候,做適當的事」(Do the right thing at the right time),賈政罵寶玉,他們趕緊打圓場;賈政要賣關子,他們故作驚奇;賈政需要喝采,他們立即鼓掌,服侍得主子妥貼舒服。

中國的知識分子,如果有選擇,是不必當文奴的,做一個清客,也會為中國文學史留下佳話。辛棄疾是愛國詩人,一樣寫過擦鞋作品,為宋朝的一位叫韓南澗的尚書(相當於政府部長)賀生日:「況有文章山斗,對桐陰,滿庭清晝。當年墮地,而今試看,風雲奔走。綠野風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坤事了,為先生壽。」應酬之中,有言志自高之意,一點也不肉麻。

今天,經過巨大的變遷,中國不但沒有幾個知識分子,連清客這個中國獨有的行業,也已成為陳。英國的阿瑟王有圓桌武士,與國王一同吃喝,為國王效忠,中國的清客,已經缺乏了圓桌武士的獨立性格,清客絕,文奴遍地,中國的文人也要吃飯,靠攏權力,為了吃得好一點,可以理解,但畢竟要講究一點端莊的吃相。《江城子》這個詞牌,因蘇東坡悼念亡妻而著名,今日經山東這位當代文學家一新填,從此蒙污,但中國文化中慧質蘭心的情操,早已經「革命」殆盡,今日多一個文人,向地震的「幸福萬人坑」上笑嘻嘻吐一口痰,也不算甚麼大災難,只是一個荒誕的時代,一支充滿黑色幽默的小插曲。

4 thoughts on “五百步笑一千步矣!──文妓何苦為難文妓(2008/06/22)

  1. 七個字 -漢奸走狗賣國賊
    [版主回覆06/23/2008 14:06:00]漢奸賣國唔輪到呢d文人,做有錢佬的走狗就有份

  2. 不過佢發明既形容詞都真係好到
    e.g. 文棍,形容佢自己真係一流
    [版主回覆06/23/2008 14:05:00]如佢當年講南京大屠殺中國人抵死,一眾人圍佢,一樣有d茂利撐佢,蒼蠅吃糞便,「子非蠅焉知糞之樂?」

  3. 同行如敵國, 小鬼鬥小妖好正常呀…
    [版主回覆06/23/2008 14:03:00]所有呢一類食「知識份子飯」的人,佢地唔會覺得自己做緊工或者受緊人二分四,而是經常忍唔住搬出類似「良心」、「使命感」,真係唔怕核突。
     
    近期經典之作係自命「挽救國家民族於戰爭邊緣」,結果入獄。新聞報導呀!Newsgroup 發up風呀!

  4. 自命「挽救國家民族於戰爭邊緣」,結果入獄。 胡佳: " 一國無需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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